吴越

［双鬼］地铁见闻

吴羽策生日24h生贺 接班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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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十三点零五分。

李轩匆匆跑向地铁站，跑过上行的自动扶梯，一路跑到自动售票机旁，却发现机子已经关了，无奈，快步到附近的窗口，对正在打着呵欠盯着手机时间等待下班的售票员小哥说。

“一张去xx的票。”

当他终于跑过连工作人员都累得懒得去检查他手中矿泉水瓶里是否真的装的是矿泉水的安检处，又跑过不知道几个平台、几个上行下行的自动扶梯，在站台上站定。看着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长舒了一口气。

二十三点十二分，离末班车到达还有三分钟。

“还好还好，没有错过末班车，不然就真的要睡办公室了。”庆幸之余，他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理了理在风中以及快速奔跑中乱掉的头发，环顾四周，却发现这偌大的地铁站台，除了他自己，竟没有其他人。

“奇了怪了。之前就算是这个点，也还是有人在的，难不成是今天太冷了，大家都回去的早了？”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凭他这一个月天天乘地铁上下班的观察来看，不论天气如何变态，总有那么两三个陌生而又熟悉战友，陪他一起在站台上等着。而今天……

“我靠，不会是地铁线上的都市怪谈吧？”

突然的兴奋涌上心头，作为一个记者，遇到这种非同寻常的事情，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就是怎样把它报道出来，何况现在正处于写稿件争年终奖的特殊时期，不找点大事情报道一下都对不起一年的工作。

所以这也就是堂堂虚空晚报社的记者部主任李轩，为什么大冷天的不开车上下班的原因。他带点中二幻想的坚信——地铁站这个都市怪谈发生非常频繁的地方，一定有些大新闻。

三分钟容不得他胡思乱想太多，很快，末班车到站了。与预想中的一样，车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连日常巡逻的警察也不见踪影，李轩甚至怀疑驾驶室内可能都没有人。但是车厢内的广播仍然播放着，没有感情的女声回荡在空旷的车厢内，清冷而又诡异。

就这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驶过了一站，列车在下一个站台停靠，李轩揉着眼睛，心想“肯定没有人会上来，这种无聊的都市怪谈，我已经看透了。”

结果就在他做出这个判断的下一个瞬间，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在黄灯刚开始闪烁的时候，侧身跳了进来。

“好险。”李轩听见进来的那个学生喘着粗气说了这么一句。

都市怪谈地铁线上另一个主角，出现了。

中学生看了看异常空旷的车厢，微微皱了皱眉，但脸上并

没有露出任何惧怕的神色。他把书包扔到身边的座位上，从包里翻出一份报纸，静静的开始看。

这一切过程都被李轩看在眼里，此刻他心里的吐槽一条接着一条的喷涌而出：

“现在的中学生也太淡定了吧，遇到这种怪事儿都不带惊讶的？”

“现在还有中学生看报纸，太感动了，仿佛看见我们的纸媒的光明前景。”

“等等，那个学校下自习下这么晚？也太损害学生身心了吧！”

受职业习惯的影响，李轩决定去采访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学生，但当他再次看向这学生时，却突然发现他十分的眼熟——

也就是这天上午的事儿，主编突然来到李轩的办公室，把正在爆手速打稿子的李轩给吓了一跳。

“报告主编，我马上就交稿！”

结果主编却只嘿嘿一笑，递给他一份简历表：

“别急别急，我不是来催稿子的，我是想通知你一下，你们记者部过两天就要加人手了。”

“吴羽策。”李轩小声念叨这个名字，脑海里简历上的一寸照跟眼前的人重合起来，只不过眼前的这个人，比照片上的小了起码有十岁。李轩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按简历上的出生年月，吴羽策也只比自己小个一岁，但现在这种情况——

时间轴错乱？

这种奇怪的事儿也能让自己给遇到，绝了。

“吴羽策。”他又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本以为声音不是很大，但奈何这车厢太空，年轻人耳朵又尖。李轩的话刚一出口，对面的年轻人就立马抬起头来，警惕的盯着他。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一时间问得李轩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总不能直直白白的跟这小年轻讲，好多年之后你要成为我的同事。但不答，总感觉会被认作是变态跟踪狂……

“啊，我有个同事叫吴羽策，跟你同名吗，倒是挺巧的哈哈哈……”

十分牵强的理由，吴羽策显然不是很相信，他仍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李轩，直到认为他并没有想要做出什么非分之举的时候，才又低下头，认真的看他的报纸。

李轩这才放了心，却再也不敢说什么。车厢又安静下来，只余下呼呼风声作响。手机自然是没有信号，李轩在心里叹了口气，脑子里原来还井井有条的稿件大纲，早就乱成一团。遇到这种事，对于人称李大胆儿的他来说，怕倒是不怕，心里的那种感觉，大概可以说是激动兴奋中带点小紧张。

鬼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地铁上的偶遇最终还是要分别的，就在广播第六次播放下车提醒的时候，吴羽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在地铁门刚刚打开的时候，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李轩盯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又突然想起想起什么似的，在地铁黄灯亮起之际，他也冲了出去。

外面的一切还是那么平常，晚归的人们脚步匆匆的往出口的方向赶，没有人注意此刻站在扶梯下四处张望的青年。

李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号已经恢复了。时间显示：二十三点四十二分。

身后的列车开始离站，这最后一班地铁，他终究还是错过了。

不光地铁错过了，好像还错过了些别的什么。

什么人。

二

二十三点整。

吴羽策细细折好从学校门卫大爷那边顺来的虚空晚报塞进口袋，随即裹紧大衣匆匆向地铁站跑。其实这时候离末班车发车还有些时间，可x市冬天夜晚的街道上实在是冷的刺骨。地铁站总归会暖和一些的，吴羽策一边跑一边安慰自己。

一年一年过去，每晚还是自己跑着去赶地铁。

一年一年过去，每个冬至的夜晚，还是自己一个人。

冬至日，也正是他吴羽策的生日。每年黑夜最长的一天，也是他每年最盼望的一天。

即使没有人陪，自己的生日，也总是会期待的。

到达地铁站台的时候，时候还算早。可是站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却让他很是奇怪。“等等，去年不是……去年的今天好像不是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吗？”并没有尘封很久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吴羽策微皱眉，“那我是不是又有几率遇到那个奇怪的男人？”

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他名字的男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地铁门一开，对面那人一看见他，给他来了个标准的露八颗牙齿的微笑：“嗨，好巧啊，又见面了！”

这一句热情的招呼打的吴羽策有点懵，站在站台上愣了三秒后才想起正事。赶忙跳上地铁，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跟对面的人道：“你好，真巧。”

对方似乎看穿了他的尴尬，没再说什么。吴羽策低着头找了个位置坐下，先是拘谨的眺望什么都没有的远方，随后想起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东西可看。“报纸，真是解决旅途一切不想处理的事情的必备武器。”他想。

但是武器再厉害也抵挡不过对方太健谈。大约过了半站路的工夫，对面的人坐到自己这一边来，吴羽策下意识的拿起包往边上坐了坐，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怎么做，总之，现在气氛更加尴尬了。

“小伙子，现在的中学生都喜欢看报纸？”对方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寂静。

“不是，只有我看。”

“中学生里的老干部？”

“应该算是吧。”

“倒是挺有意思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让我看个杂志我都能叫唤半天……”

“哦。”

“结果没想到，我这种人，最后干了新闻这个行业。这大概是孽缘……”

吴羽策突然来了兴趣：“你是做新闻的？”

“是啊，一个苦逼的记者。怎么，你也想？”

“算是吧。”

“有志向！不过我想，如果你想走这一行，你更适合当个编辑。”

“为什么？”

“凭我粗略的观察来看，你是个小心谨慎的家伙，而且摆着一张臭脸，很适合去催稿……”

“谁遇到个奇怪的人不这样？”

“我啊！”对方笑的一脸灿烂。

“你那是职业病。”

“当记者没有这个职业道德怎么能行？要不然奖金怎么办？”

“……”

吴羽策深感没办法跟他谈，诚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要点，让他无法反驳。“真是厉害的角色。”他想。他突然想知道对方的名字，虽然他不清楚在这种类似于都市怪谈情景下的对方，是真的存在，还是他吴羽策在地铁上半梦半醒间所臆想出来的人物，就像前几天看到的小说书上写到的那样。

他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却也在看他。与自己试探的目光不同，对方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明知吴羽策想要问什么，却不先说出来，只是嘴角带笑，用目光传递着信息：“喂，小伙子，你快问啊！”

在地铁即将到站之际，吴羽策终于忍不住了，“请问一下，尊姓大名？”

“问的那么客气干嘛？我叫李轩，木子李，气宇轩昂的轩。”

“谢谢，我是吴羽策。到站了，我先走了，再见。”

“好，明天见！”

“明天……？”吴羽策刚迈出地铁，猛然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刚想回头问个究竟，可一切都回复到正常的样子。那个叫李轩的男人，早就不见了。

“那就不是我的想象了。”吴羽策望着远去的列车发呆，“他的一天等于我的一年吗？”

“真是有意思，明年见。”

三

“李轩你最近交稿的频率不高啊，都快赶不上李迅了。”晚上的会议结束后，主编私下里跟李轩说。

“我今年追求的是质量啊主编！”

“质量……？”

“质量……。”

“你是在等明天那个新来的那个记者过来，把你从记者部主任的位置上挤下去吗？”

“我还没有自我奉献到那个地步。”

“那就赶紧出去跑采访啊！”

“好好好，我这就……等等这会儿几点了？”

“十点四十五。”

“这个点……跑采访太晚了吧？”

“公安那边不是最近有新案子，大晚上的去才能掌握最新动态！”

“主编，对不起！我今天真的有急事，明天早上我就去！

六点就去！我先下班了，主编再见！”

李轩匆匆的往地铁站跑，三步两步跑过上行的自动扶梯，轻车熟路跑到熟悉的小哥那边买票，两手空空窜过安检，跑过上上下下的楼梯，来到地铁站台上。

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二十三点十分。

成吧，一不小心来早了。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一号，凭自己这么多天跟吴羽策讨论的结果来看，明天大概就是他们时间轴重合的日子了。

明天，也是吴羽策正式来虚空报道上班的日子。

李轩不知道去年的吴羽策，有没有跳槽到虚空报社来上班的打算。虽然李轩一直打着哈哈不说自己的工作单位，但是他相信凭着吴羽策的智商和工作能力，大概早就给扒出来了吧……

这人，也是个狠角色啊。真不愧他李轩这么多天的正确引导……！

当清脆女声报下一站地名的时候，李轩就开始心里默默数了起来。再数六十七个数，李轩就可以见到一天没见的吴羽策，吴羽策也可以见到一年未见的李轩。

“五，四，三，二，一，开！”

“多大了还这么中二？”

“三岁。”

“挺早熟的啊你。”

“那是那是。忘记说了，生日快乐啊，小记者！”

“我早就不是小记者了好吧。不过……谢谢。”

“不谢不谢，咱俩什么交情？”话说完李轩就突然意识到，他俩好像还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咱俩……地铁之交吧。”

“精辟，进步了啊小吴。想你以前……”

“我每年的这三十来分钟不是找你来叙旧的。”

“那倒也是。”但李轩突然无话可说，他明天就可以见到真正吴羽策了，什么事情，不能等明天说呢。

但他知道，他的一天，对于吴羽策来说是不同的。他微启唇准备找些有意思的话题，可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吴羽策靠在栏杆上，侧头望着他，也是什么都没有说。李轩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仍然不是很健谈。他还是认为，吴羽策还是去当编辑比较合适，可那家伙偏不，一路摸爬滚打到今天。

“这家伙，对待工作和对待生活，还真不是一个态度啊！”李轩翻他的履历时曾经这么想过。

就这么安静了两站路，李轩终于打算开口说些什么“那我们在……”

“我们在……”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吴羽策也同时开了口。

“在2026年12月22日，就可以真正的见面了。”

“在明年我的生日的时候，就见到了。”

“什么感受？”

“无法形容。”

“真巧，我也是。”

“哈哈哈哈彼此彼此。”

又是两站路的寂静。

“好好写稿件啊，小吴。小记者就应该多写写多历练。”

“谢谢提醒啊，老年人，你稿子写完了没，年终奖要不保了。”

“何必要互相伤害？”

“职业道德。行了，到站了，我先走了。”

李轩恋恋不舍的望着吴羽策的背影，他这一天，估计得度日如年了。“明年见！”他笑。

吴羽策没有回话，只往前车门方向走，在他出门的那一刻，李轩仿佛听他小声说了句：

“明天见。”

四

六点钟出门跑采访，这是李轩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但是为了迎接新人，他还是办到了。

他那急于探究真相的架势把公安部的搞的都有点懵，旁边的小警察看了这记者一眼，心想着那个人才真正适合去办案，像他那样审犯人，效率肯定是杠杠的。

八点半。

李轩紧赶慢赶跑进报社大楼，却发现吴羽策早已经在走廊里等着他了。李轩曾经构想过无数次他们的正式见面，也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可真到见面的这一遍，却是演出中的意外。

该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我说……”同时开口。

“好久不见。”

“没错，好久不见。”

“生日快乐。”

“谢谢。”

五

“如果你早两天来，说不定我的年终奖又可以再加两千块钱。”一天工作下来，连跑了好几个采访，李轩对吴羽策的行动力，深表敬佩。

“得了吧，只要你再勤快点，一天跑这两倍的采访也可以的。”

“得了得了，都下班了，别谈工作的事儿了。对了，一起回去呗，坐那趟末班车。”

“不了，我搬家了，反方向。”

“这一年儿的事儿？”

“很多年了。”

“那你……？”

吴羽策没有作答，只是转身往反方向走去。李轩也没有再去追问什么，只是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忽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顺着风就这么吼了一句，“明天见啊——”

他看到吴羽策的脚步明显的一顿，但他并没有回头。李轩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他知道，吴羽策就是这种性子的家伙，我行我素，谁都没有办法去强求他。

“他就是因为这点才可爱。”李轩双手插在大衣袋子里，歪着头朝吴羽策离去的方向望去。

微信的通知声突然在这时候响起，李轩赶忙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吴羽策发来的。

“每天见。”他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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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吴羽策生日快乐！

给策策庆生的第二年。

还是很开心！